2015年3月18日

中國與〈帝國〉經驗—讀柄谷《世界史的結構》---第二節

二,用中國解讀《世界史的結構》
覺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,因而被我丟在一邊的《世界史的結構》,到了去年又成為我關注的主題。從去年(20135月號起,柄谷開始在《現代思想》雜誌上連載「用中國解讀《世界史的結構》」。這個連載共持續5回,直到去年10月為止。這個連載整理自前年(2012),配合《世界史的結構》中譯本出版,柄谷在中國清華大學授課的內容。我之所以重新開始關注《世界史的結構》,是因為這本著作〈被用中國來解讀〉。〈中国で読む〉,就字面上來說也許是指在中國也被閱讀,並被討論。也許作者想表達的是,藉由在中國也被閱讀,並被討論這一事實,正是證明這本書就是解釋〈世界史〉構造著作的最佳證據。確實我也正因這本書〈在中國也被閱讀〉,才想好好搞清楚箇中原因。
但所謂〈中国で読む〉本身難道沒有比在中國被閱讀、並被討論之外更深一層的含義嗎?〈在中國讀《世界史的結構》〉,不正含有利用中國這個擁有龐大世界史經驗的材料,而讀出〈世界史的結構〉的意義嗎?柄谷自己在清華大學的授課,難道不正是為了向包含汪暉在內的聽眾傳達此一事實嗎?讓我了解道這件事的契機,是刊載於《現代思想—特集 為何現在談儒教》(20143月號)的柄谷與丸川哲史的「帝國・儒學・東亞」對談。這場對談告訴我《世界史的結構》是一本關於「中國問題」的書。
  在那場對談中,柄谷表示「1990年代,隨著蘇聯瓦解,許多共產國家也相繼崩盤。但只有中國仍屹立不搖。其中理由究竟為何?我是在幾年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」。在蘇聯土崩瓦解,在中國仍屹立不搖的是「帝國」,或者也能稱為國家的「帝國輪廓」。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,在舊帝國瓦解時,有些國家之所以還能保有帝國的輪廓,是因為發生馬克思主義革命。蘇聯與中國就不用說,連南斯拉夫都在某些層面繼承了奧地利帝國的遺產。」柄谷是這麼說的(1)。為何〈帝國〉仍存在於現代中國?中國所維持的〈帝國〉究竟是什麼?使用中國來解讀《世界史的結構》,且非以中國來解讀不可的理由正是在此。承上發言,柄谷接著這麼說。
2011年汪暉訪日,我們曾在東大駒場校區一起演講,那個時候我曾談到帝國問題。隔年配合《世界史的結構》中文版出版,我到清華大學上課,在那期間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。汪暉和其他教授每次都來聽課。但我之所以開始思考中國的帝國相關問題,並不是因為我特別關心中國問題。而是如果不思考中國的帝國問題,就無法全面了解帝國這個概念。」
  柄谷對中國的〈帝國〉性所抱持的關心,應該就像他所說,是來自《世界史的結構》一書。但有中國行動派的有志之士卻十分熱衷於吸收他的〈帝國〉論。柄谷面對這樣的情況,也許會借用馬克斯的名言表示「我並非有意,但事實就是如此」。但只要是讀過「帝國・儒學・東亞」對談的人,都不會相信這樣的推託之詞。

-------------
(1) 柄谷在《世界史的結構》裏是這麼說的。「一般來說,世界=帝國會依民族,也就是分解成多個民族國家。俄羅斯與中國之所以能逃過這樣的面運,是因為其統治者為以階級而非民族為中心思想的馬克斯主義者。那些統治者當然並不想重建帝國。但是「他們並非有意,但事實就是如此」(馬克斯)。(第3部緒論)

(鄧宜欣譯)

待續

參照,子安宣邦的blog,日文原稿: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